第3章 失控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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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枪管充能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废弃机房内显得格外刺耳。幽蓝的应急灯光下，那矮小的履带机器人猩红的电子眼如同两点凝固的鲜血，死死锁定着刚从通风管道爬出、浑身血污尘土、狼狈不堪的张力。死亡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张力的疲惫和伤痛，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让他的感官在剧痛中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清除程序启动。”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

躲？狭窄的机房空间，除了几台巨大、布满灰尘的沉默设备，几乎没有像样的掩体！通风管道？退回去就是死路一条！硬拼？血肉之躯对抗能量武器？找死！

千分之一秒的生死抉择！张力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机器人，扫过它那粗短的枪管，扫过它履带底盘与上半身连接的、略显脆弱的关节部位！

“赌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张力脑中炸开！他猛地将怀中那个损坏的掌上设备，朝着机器人猩红的电子眼狠狠砸了过去！同时身体如同被压紧的弹簧，朝着右侧一台布满粗大管线的巨大设备侧面猛扑！

嗖！

一道灼热的、刺目的猩红色能量光束，几乎是擦着张力的后背射过！他扑倒的瞬间，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被瞬间灼烤的剧痛！轰隆！能量光束击中了他身后的金属墙壁，留下一个焦黑冒烟的浅坑，融化的金属液滴溅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

啪嗒！

张力的“投掷物”——那个损坏的掌上设备，精准地砸在了机器人的“脸”上，虽然没能造成任何伤害，但撞击的力道和突然的遮蔽物，让机器人的瞄准系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就是这零点几秒！

张力已经扑到了巨大设备的侧面，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外壳剧烈喘息。他能听到机器人履带转动、调整方向的声音，那索命的嗡鸣声再次响起！

不能停！停下就是靶子！

他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手脚并用，沿着巨大设备的基座向机房深处爬去！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伤口，鲜血浸透了破烂的衣服。机器人履带碾过金属地面的声音紧追不舍，猩红的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在他刚才停留的位置炸开！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金属碎屑冲击着他的身体。

“威胁等级提升。目标具备基础战术规避能力。启用次级火力压制模式。”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嗡——嗡——嗡！

猩红的光束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变成了连续不断的点射！如同密集的死亡之雨，封锁着张力可能的移动路径！他被迫在几台巨大设备构成的狭窄缝隙间狼狈地翻滚、跳跃，每一次躲避都险象环生！左臂被一道擦过的光束燎过，瞬间皮开肉绽，焦糊味弥漫！

“该死！这样下去迟早被耗死！”张力心中焦急如焚。他一边躲避，一边疯狂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寻找任何可能的生路或反击手段。幽蓝的应急灯下，他看到机房深处似乎有一扇紧闭的、厚重的金属门，门旁的控制面板闪烁着微弱的指示灯。

门！如果能进去……

但怎么过去？中间是空旷地带，冲过去就是活靶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怀里的东西上。那块被兽皮包裹的暗红色熵结晶！系统警告它不稳定，近距离接触会增加熵值……但此刻，命都快没了！

一个更疯狂的念头涌现！

“系统！物质重构！目标：高强度定向爆破物！触发方式：撞击！”张力在翻滚躲避的间隙，意念疯狂咆哮！

【物质重构请求：目标 - 高爆定向冲击雷（微型）……所需熵值计算中……】

【警告！基础熵值储备不足！强制抽取环境熵值进行补充！警告！用户熵值过高（7.1），环境熵值强制抽取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畸变！】

【是否确认？】

“确认！确认！”张力在意识里狂吼！顾不上什么畸变了！活下去才有以后！

【物质重构开始……强制抽取中……】

这一次，红光闪烁得异常剧烈！张力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成了真空，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和眩晕感袭来！更可怕的是，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机器人射出的猩红能量光束，在靠近他身体附近时，轨迹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如同信号干扰般的扭曲！

噗嗤！

一个只有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精密纹路的金属圆盘出现在张力手中，沉甸甸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物质重构完成。基础熵值消耗：0.8。环境熵值强制抽取：0.8（检测到熵值畸变干扰，抽取效率下降）。熵值平衡计算……】

【当前熵值：7.1 + 1.6 = 8.7！】

【警告！用户熵值累积达到：8.7！突破二级安全阈值（8.0）！熵值畸变效应增强！精神污染风险大幅提升！请立即终止高熵操作！】

“8.7！”张力看着那鲜红的数字，心脏几乎停跳！但他没有时间恐惧！机器人履带转动的声音已经逼近了他藏身的设备！

他深吸一口气，将身体蜷缩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个危险的金属圆盘，朝着机器人履带底盘前方不远处的空地，狠狠投掷出去！目标并非机器人本体，而是它即将经过的地面！

金属圆盘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撞击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轰——！！！

一声比能量武器射击猛烈十倍的爆炸轰然响起！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机房一角！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和冲击波，呈扇形向前方猛烈扩散！

那台穷追不舍的履带机器人首当其冲！它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原始的爆炸攻击（在它的逻辑里，目标不具备此类武装）。猛烈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它相对脆弱的底盘和连接关节上！刺耳的金属扭曲和断裂声响起！

嘎吱——嘣！

机器人上半身那两支致命的枪管连同小半个躯干，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硬生生撕裂、抛飞出去！只剩下下半部残破的履带底盘和冒着电火花的断裂线缆，在原地疯狂地空转、打滑！猩红的电子眼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爆炸的烟尘弥漫开来，刺鼻的硝烟味和金属烧熔的味道充斥鼻腔。

张力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重重地撞在身后巨大的设备外壳上，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后背、手臂的伤口更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顾不上这些，强忍着眩晕和剧痛，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机房深处那扇紧闭的金属门冲去！

必须离开这里！爆炸的动静太大了！天知道还会引来什么！

他冲到金属门前，门旁的控制面板上布满了灰尘，但几个物理按键和一个小小的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幽光。屏幕上显示着扭曲、难以辨认的字符，似乎是某种权限验证界面。

“权限！权限！”张力急得满头大汗。他尝试着胡乱按动那些按键，屏幕只是闪烁几下，弹出一个更加扭曲的红色警告符号，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妈的！”张力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金属门上，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刚摆脱机器人，难道又要被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门框边缘，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被灰尘覆盖的金属铭牌。他下意识地蹲下身，用手抹去厚厚的灰尘。

铭牌上刻蚀着一行模糊的通用语文字，以及一个极其眼熟的徽记！

【第7号深层环境监控与协议执行节点】

【应急维护通道】

徽记——一个精密的齿轮，环绕着一只冷漠的、毫无感情的眼睛！和那个损坏的掌上设备，以及那个垂死防护服男人身上的徽记一模一样！

“齿轮眼……节点？协议执行？”张力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里是那个组织的地盘？所谓的“协议”，是否和他系统的“协议七”有关？

强烈的求知欲和求生欲驱使着他。他立刻拿出那个损坏的掌上设备，将它死死按在那个齿轮眼的徽记上！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

嗡——！

就在掌上设备接触到铭牌徽记的瞬间，设备残骸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流闪过！与此同时，紧闭的金属门旁的控制面板猛地亮起一阵不稳定的绿光！

吱嘎——！

厚重的金属门内部传来沉重的机械解锁声！门扇缓缓向内滑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重机油和某种陈腐气息的空气从门内涌出！

门开了！

张力心中一喜，顾不上多想，立刻侧身挤了进去！然后迅速在门内侧摸索着，找到了一个类似阀门的旋转开关，用尽力气将其旋转到底！

嘎啦！

金属门再次沉重地合拢、锁死！将弥漫着硝烟和危险的机房彻底隔绝在外。

张力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滑坐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嘴里满是血腥和尘土的味道。他大口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门内冰冷的空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抬起头，打量这个新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