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剑骸遗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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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避无可避时，他便再次强行催动“吞锋纳锐”之术，将袭来的部分剑意吞噬，再以舅舅熔金剑诀的招式，仓促而狠厉地反击出去。

噗！

一道刁钻的水系剑气穿透了他左肩的防御，带起一溜血花，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寒意瞬间蔓延半身。

嗤啦！

一道雷光缠绕的剑芒擦过他的右腿，焦糊味伴随着剧痛传来，让他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

他身上的衣袍早已破碎不堪，被鲜血、汗水和尘埃浸透，紧紧贴在遍布伤痕的身体上。怀中的玄铁匣冰冷依旧，是他混乱意识中唯一的锚点。

“不能倒…不能倒在这里…”郑玄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的本能在支撑着前行。

每一次强行吞噬剑意，都让玄天剑印的跳动更加剧烈，仿佛要挣脱他的胸膛；每一次施展熔金剑诀，烈火金刀诀残留的灼热气息与玄天剑印的锋锐、吞噬而来的驳杂剑意在他体内疯狂冲突，如同无数把利刃在经脉中搅动，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的灵力早已枯竭，支撑他的，只剩下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剑心。

就在他精神即将崩溃，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虚浮得快要倒下时——

嗡！

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骤然亮起一点微弱的、却异常纯粹的银白色光芒。

那光芒仿佛拥有某种奇异的吸引力，瞬间穿透了周围混乱驳杂的剑意风暴，如同一盏指引迷途的孤灯，清晰地映入郑玄几乎涣散的瞳孔。

郑玄精神猛地一振，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他不知从哪里榨取出一丝力气，拖着残破的身躯，踉跄着朝那银白光芒的方向扑去！

越过一座由断裂巨剑堆积而成的小丘，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在一片相对平坦的黑色岩石空地上，没有堆积如山的断剑残骸。只有一柄剑。

一柄通体银白、造型古朴修长的断剑。

它静静地插在岩石中央，断裂处平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瞬间斩断。

剑身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却依旧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粹到极致的锋锐之意。

那点银白色的光芒，正是从剑身的裂纹中流淌而出，柔和却坚韧地抵抗着周围混乱剑意的侵蚀。

而在断剑旁边，背对着郑玄，静静地“坐”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不再是之前遇到的、由破碎金属勉强拼凑的粗糙剑傀。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宛如月光凝聚的质感，轮廓清晰，隐约可见是一个身着古式剑袍的男子背影。

它的身体同样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与那柄银白断剑如出一辙，仿佛随时会消散。

它没有回头，只是低垂着头，仿佛在凝视着地上那柄断剑。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孤寂、却又带着某种亘古沧桑的纯粹剑意，从它身上弥漫开来，笼罩着这片小小的空地，形成了一片相对“平静”的领域。正是这股剑意，逼退了周围混乱的残念风暴。

郑玄的心口，玄天剑印猛地一跳！一股比之前遇到任何断剑残意都要强烈百倍的共鸣感汹涌而来！

这共鸣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同源同质的呼唤？

一种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他怀中的玄铁匣，也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郑玄死死盯着那个半透明的背影，沙哑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吐出了那个从清微子口中听过的名字：

“剑侍…‘寂’？”

那半透明的背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个冰冷、空洞、没有丝毫情感起伏，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沧桑的低语，直接在郑玄的识海中响起，如同寒风吹过万载玄冰：

“…玄…天…印…”

“…血…脉…”

“…残…躯…”

“…守…护…”

断断续续的字句，如同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每一个字都带着纯粹的剑意，冰冷地烙印在郑玄的识海，让他头痛欲裂，却又莫名地感到一种奇异的…悲伤？

寂的残魂，似乎因为玄天剑印和郑玄血脉的靠近，从漫长的沉寂中，被唤醒了一丝极其微弱、破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