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血色防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总统专线那枚镶嵌在指挥台深处的、如同凝固血滴般的红色警示灯，骤然爆发出刺眼欲盲的癫狂光芒，将整个昏暗的指挥中心染上一层不祥的猩红！尖锐到足以穿透耳膜的蜂鸣声撕裂空气。几乎在灯光亮起的同一秒，吴天已经将象征着FbI最高权力的星徽勋章，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咔哒”一声扣在了自己深色西装的翻领上。听筒紧贴耳廓，里面传来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被无形的砂纸打磨过，裹挟着刺耳的电流噪音，狠狠凿进他的鼓膜：“吴！目标卡特森，优先级最高！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他本人和他随身携带的棕色皮质公文包安全！那里面…关系着整个国家的生死线！” 总统拜登的呼吸声粗重而短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末日临近般的焦灼。

吴天深邃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面前巨大的监控屏幕上。高清画面中央，一份标注着鲜红“华夏绝密”字样的文件缩略图被无情地放大。他的指腹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腰间枪套冰冷的皮革边缘，感受着里面格洛克手枪沉甸甸的轮廓。只有他知道，这所谓的“国家生死线”，不过是岳父王震山精心编织、抛给对手吞噬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烟雾弹。卡特森和他怀里的文件，注定是这场血腥棋局中，必须被牺牲的弃子。

黑色的防弹车队如同钢铁巨兽，咆哮着冲入倾盆暴雨之中。豆大的雨点以毁灭性的力量疯狂砸击着加厚的车窗，瞬间在玻璃上汇集成一片片剧烈扭曲、不断流淌的水幕，将窗外的世界切割成破碎的光怪陆离。吴天透过这晃动的、浑浊的水痕，勉强辨认出前方引导车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王仁。他正顶着瓢泼大雨，半个身子探出车窗，金丝眼镜的镜片被雨水彻底糊住，但他那双修长的手却异常稳定，正飞快地调试着一个闪烁着幽绿指示灯的、外形奇特的黑色方盒——大功率电磁脉冲干扰器。镜片边缘偶尔反射出车灯或闪电的冷光，像两点寒星在雨夜中跳动。

车队猛地拐入唐人街狭窄的巷道，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中餐馆特有的油烟和雨水冲刷垃圾的混合气味。就在打头的车辆刚刚驶过一个堆满废弃纸箱和垃圾桶的阴暗拐角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雨幕！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垃圾箱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般炸开！碎片裹挟着污秽的垃圾和滚烫的冲击波四散飞溅！几乎在同一瞬间，数辆经过重度改装、焊接着粗犷钢板的皮卡，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钢铁恶兽，引擎发出凶兽般的咆哮，从两侧的窄巷和店铺后门狂暴冲出！车顶架设的重型机枪枪口，在暴雨中喷吐出长达数尺、连绵不绝的刺目火舌！灼热的弹壳如同暴雨般泼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密集而骇人的“叮当”脆响！

“敌袭！散开！建立环形防线！保护目标！！”吴天的嘶吼通过车载无线电瞬间传遍整个车队，但他的声音立刻被更加狂暴的爆炸声、玻璃碎裂声和子弹撞击金属的尖锐嘶鸣彻底淹没！

目标车辆——载着卡特森的那辆凯迪拉克防弹轿车——首当其冲！号称能抵御步枪弹的厚重车窗在持续不断的.50口径穿甲弹面前，如同脆弱的糖化玻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随即轰然崩碎！车内，卡特森身边那两个训练有素、神情刚毅的贴身保镖，身体如同被无形巨锤连续击中，防弹衣瞬间被撕开，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组织在狭小的车厢内猛烈喷溅，人几乎在瞬间被打成了两团模糊的血肉筛子！而那个被严密保护、掌握着“华夏核心机密”的“关键特工”卡特森本人，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未能完全凝固，第二波更加密集的弹雨扫过，他半个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猛然炸开，红白之物混着雨水和碎玻璃，在湿滑的黑色柏油路上泼洒开一片刺目的、黏稠的扇形图案！

吴天利用对方火力被短暂吸引的刹那，一个战术翻滚从掩蔽的车门后冲出，身体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地面滑行。他精准地扑到卡特森那辆已经千疮百孔的轿车旁，沾满泥水和血污的手一把抓起那个同样溅满血点、被尸体半压着的棕色皮质公文包！金属搭扣冰冷的棱角狠狠硌进他满是雨水和汗水的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文件还在，这该死的诱饵还在！但这场毫无意义的、用人命堆砌的保护战，必须由他来亲手终结，用更惨烈的代价！

“姐夫！小心东侧！！”王仁嘶哑的吼声穿透雨幕和枪声。他手中的格洛克18c全自动手枪在雨中划出致命的弧线，点射精准得令人心寒，试图压制从东面小巷疯狂涌出的毒蛇帮枪手。滚烫的弹壳不断从抛壳窗蹦出，落在地上积水中发出“滋滋”的轻响，混着他剧烈到几乎窒息的喘息。然而火力差距悬殊！“防线…东侧失守了！！”

“失守”二字尾音未落，一种更加尖锐、更加令人骨髓发寒的破空尖啸猛地撕裂雨幕！一枚拖着长长橘红色尾焰的RpG火箭弹，如同地狱射出的审判之矛，从一栋废弃小楼的二楼窗口射出，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扑吴天和王仁所在的区域！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拉长。吴天眼中只剩下那枚在雨帘中急速放大的、燃烧的死神之吻！没有思考，只有烙印在骨子里的本能！他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如同扑向猎豹的羚羊，以一种近乎自杀的姿态，狠狠将还在射击的王仁扑倒、死死压在自己身下！

“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在身后炸开！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吴天的后背！他感觉自己的脊椎仿佛瞬间碎裂，五脏六腑被疯狂搅动、移位！眼前的世界并非变黑，而是炸开一片纯粹、灼目的惨白！巨大的嗡鸣声吞噬了一切听觉。身体被不可抗拒的力量狠狠掀起，又重重砸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在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急速坠入无边黑暗深渊的最后一刻，破碎的感官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

王仁在自己身下发出撕心裂肺、带着哭腔的、变调的嘶吼：“哥——！！国民警卫队！快！！至少一个师！立刻！！坐标发你！！”

无线电耳机里，王天那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声音，此刻只剩下狂暴、绝望到扭曲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

后背那深入骨髓、几乎要将他灵魂撕裂的剧痛。

冰凉的雨水混合着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那是他自己的血——正疯狂地涌入他的口鼻、气管，带来溺毙般的窒息感。

手中那个沾满血污的、冰冷的公文包，被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死死地、像嵌入自己血肉般，按进了身下王仁颤抖的怀里。

最后，在意识彻底沉沦的边界，一片无比清晰的温暖画面突兀地撕裂了血腥的黑暗：王红坐在洒满阳光的窗边，低头温柔凝视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嘴角噙着宁静而充满希望的笑意，她的手，正轻柔地抚摸着那孕育着新生命的柔和的弧度……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吴天残存的意识在彻底熄灭前，只剩下一个冰冷而悲怆的明悟：在这场用无数谎言和鲜血精心浇灌的残酷棋局里，从总统到杀手，每个人都不过是身不由己的棋子。而他这个FbI局长，这身象征着权力的制服，此刻唯一的价值，便是用这具残破的躯体，铸就一道隔绝死亡、守护秘密的，最后的、血色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