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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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丝，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掠过眼眸。“很好。跟紧点，地窖的台阶可不会等你们。”他简洁地说完，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领头走出教室，步伐带着一种回到熟悉领域的微妙放松。

**前往地窖的路程阴冷而漫长。** 墙壁上的火把跳跃着幽蓝的火焰，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石头、苔藓以及从魔药教室门缝里渗出的、各种古怪药材混合的刺鼻气味。哈利和罗恩跟在后面，低声交谈着变形课的事，对即将到来的魔药课充满忧虑。德拉科走在前面，背影挺直，思绪却已飞到了那个黑袍翻滚的身影上。斯内普……那个在未来的黑暗岁月里，为了一个承诺，也为了他德拉科，付出了生命代价的人。此刻的他，依旧活在憎恨与守护的矛盾炼狱中。德拉科感到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他能改变什么？斯内普看向波特时那痛苦憎恶的眼神，此刻会是什么样？他握紧了拳头。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蒸煮魔药和干燥药材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教室的光线比走廊更加昏暗，只有坩埚下方闪烁的火焰和天花板上悬挂的几盏昏暗的魔法灯提供照明。斯内普教授如同一个巨大的蝙蝠阴影，无声地滑行在长排的石制操作台之间，黑袍在他身后翻滚，带来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德拉科几乎是本能地，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哈利·波特。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在混乱时间线中试图抓住某种不变锚点的本能。哈利正和罗恩、赫敏一起略显笨拙地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德拉科自己则选择了斜前方一个可以同时观察到哈利和讲台的位置。

课堂开始了。斯内普冰冷丝滑的声音念着名册，在念到哈利名字时，那停顿和刻意加重的语气，让整个地窖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德拉科屏住了呼吸。

然后，考验来了。斯内普教授用他那标志性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抛出了那几个关于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区别、以及粪石具体应用场景的问题。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哈利。

哈利站了起来，身体明显有些僵硬。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答。声音起初带着紧张的颤抖，有些磕巴，但他努力回忆着羊皮纸上的内容：“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是同一种植物，教授。舟形乌头是它的别名……它们都含有剧毒……用于制作狼毒药剂的关键成分……粪石，是从山羊胃里取出的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尤其……尤其对大多数毒药……” 虽然远称不上流畅完美，但关键的知识点，竟然都答了出来！

德拉科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毫米。他瞥见赫敏·格兰杰那只几乎要举到天花板的手，还有她脸上因为无法立刻展示学识而焦急的表情。德拉科内心微微震动了一下。这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居然背下了《巫师药草与菌类千例》这样的细节！即使他内心根深蒂固的偏见依然让他私下带着轻蔑，但一个冷酷的事实无法否认：格兰杰所展现出的勤奋、近乎偏执的耐心和对知识的渴求，即便在自诩高贵的纯血巫师家族中，也实属罕见。

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待着斯内普的裁决。斯内普教授地凝视着哈利那双酷似莉莉的绿眼睛，那目光深邃得仿佛要穿透哈利的灵魂，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时间仿佛凝固了。他那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格兰芬多……”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哈利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加1分。”

整个地窖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难以置信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所有格兰芬多的学生都像见了鬼一样看向哈利，又惊恐地看向斯内普。罗恩的下巴几乎掉到了操作台上，赫敏也惊讶地捂住了嘴。仅仅一分？还是来自斯内普？这简直比看到皮皮鬼帮费尔奇打扫卫生还不可思议！只有罗恩在震惊过后，咧开嘴，无声地用口型对哈利说：“酷！”

在所有震惊的面孔中，只有德拉科·马尔福真正明白这一分的重量。他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极其复杂的光芒。他太了解西弗勒斯·斯内普了。对于眼前这个顶着“波特”姓氏、有着莉莉眼睛的男孩，斯内普内心翻涌的恨意足以让最毒的魔药都黯然失色。然而，这一分，这吝啬得如同施舍的一分，却是一个无声的信号，是斯内普坚硬外壳上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痕。它代表了一种极其扭曲的认可——对哈利在魔药上并非完全无可救药的承认，或者说，是对莉莉·伊万斯血脉中可能潜藏的某种天赋的……一种痛苦的、近乎自虐的期望。在德拉科所知晓的那个未来，战争英雄的故事被传颂得妇孺皆知，但此刻，唯有他这个时间夹缝中的旁观者，能从这冰冷的一分里，窥见地窖蛇王内心那深不可测、充满剧痛与矛盾的幽暗深渊。这一分，是憎恨之海上漂浮的一片微小绿叶，脆弱却真实存在，沉重得让德拉科几乎喘不过气。它意味着斯内普的灵魂，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复杂和痛苦。

坩埚中咕嘟冒泡的液体升腾起氤氲的蒸汽，模糊了德拉科望向讲台上那个黑袍身影的视线。斯内普在雾气中显得愈发高大而孤绝，仿佛一座沉默的黑色礁石。德拉科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操作台边缘，那寒意仿佛顺着指尖爬进了心里。一股沉重的疲惫感和一种洞悉命运却深感无力的巨大孤独感，如同地窖深处弥漫的阴冷，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

新学年的坩埚才刚刚架起，里面沸腾的，远不止是魔药材料。而他，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带着碎裂记忆的领路人，正走在一条比霍格沃茨任何楼梯都更加扭曲、险峻而孤独的道路上。他看着哈利因为那意外的一分而微微挺直的脊背，心中五味杂陈。改变已经开始了吗？还是说，这只是通往更大风暴前，短暂而虚幻的宁静？前方的路，布满了迷雾和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