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言（1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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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一切疯狂倒退，墙壁、仪器、甚至光线都被拉扯成模糊扭曲的色带。林清宴感觉自己被塞进一根高速旋转的金属管道，无数破碎面孔——惊恐的、漠然的——如落叶般在眼前闪现又湮灭。耳朵里充斥着单调而巨大的“铛！铛！铛！”声，像巨锤猛击铜钟，震得他心脏几乎停跳。

然后，骤停。

不是减速，而是像狂奔中一头撞上无形的铁壁。巨大的惯性让他猛地向前扑去，胃里翻江倒海，脚下发软。他慌忙伸手扶住墙壁，粗糙冰冷的触感传来，才勉强站稳。震耳欲聋的敲击声消失了，空旷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的喘息，突兀地回响。

入目是间冰冷空旷的实验室。石砖地面反射着头顶魔法灯的光，一片冷清。中央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研究台和一把椅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尘埃落定的味道。

**【时空位移结束。】** 一个清晰、冷静、毫无情绪波动的合成音在脑海中直接响起，取代了赫敏的声音。 **【总耗时：2分48秒。接近三分钟阈值。状态扫描：宿主生命体征平稳，未检测到时空撕裂伤。】** 冰冷的报告腔调像数据流冲刷过林清宴混沌的意识。

林清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呻吟。“系统……”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坐标错了！”

**【错误报告：请详细描述偏差。坐标锚点校准于1946年1月1日00:00:00。能量输出稳定，时空通道构建符合逻辑模型。】** 系统的回应带着不容置疑的精确。

“不是1946！”林清宴用力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我落点的时间是1926年！1926年12月31日！”他刻意加重了最后那个日期，目光投向研究台对面那个精密运转、镶嵌无数微小齿轮的计时器，仿佛它能印证自己的话。

短暂的沉默。系统似乎在高速处理这个巨大的偏差。

**【……确认外部时间锚点反馈。时间坐标：1926年12月31日，格林尼治标准时间约23:30。偏差值：-20年。】** 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人类困惑的停顿， **【……严重逻辑冲突。所有预设参数无异常。初步推测：遭遇未知时空湍流或存在未被识别的锚点干扰。重新建模分析中……】**

“1926年12月31日……”林清宴重复着，挺直了因疲惫而微佝的背脊，那双翠绿的眼眸穿透实验室的冷光，仿佛要直接烙印在系统的逻辑核心上，“我在那里……遇到了刚出生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 系统陷入了更长的静默。庞大的算力似乎被这个信息短暂地冻结了。几秒钟后，冰冷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关键历史节点确认：目标个体‘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出生节点。风险等级：mAx。载体行为日志强制调取中……】**

林清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视线”扫过自己，仿佛在读取他记忆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他没有抗拒。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虚空，仿佛那里站着系统无形的意志。

“是的，”他坦承，声音低沉却清晰，“在那个瞬间，看着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婴儿，我想过杀了他。”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但我没做到。”